A(中)-1

※ ニューダンガンロンパV3
※ 最王最
※ 本篇後的自滿設定
※ 自創角色有、血腥描寫有。目前都還是偏向最原中心......!

  餐桌彼端的脆片吐司缺了一角,冰塊浮沉敲響杯面,進食過程製造的環境音不時混入電視傳來的新聞播報聲,隱約聽見下週鋒面過境的提醒。低頭啜飲咖啡,最原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對面的人身上,那張望著螢幕的側臉注意到視線,頭也不轉,悠悠地說:「梅雨季真讓人沒勁呢!」

  拖著異常疲勞的身軀起身,沒走幾步,最原便一腳撞上不屬於他的行囊,吃痛地悶哼一聲,因為剛起床,聲音甚至還沙啞地卡在喉嚨裡。盯著恣意攤開在地板的箱子,他幾乎要從那道銀色拉鍊、束口袋,或者差點踩破的薄荷味牙膏等等任何對方帶來的東西上聽見刺耳的嘲諷,無論是不在此處的對方也好,腳下無辜的它們也好,好像就在等這一刻鬧劇發生。
  實際上,他又睡了場回籠覺。不久前睜開眼時才清晨五點,不管笑嘻嘻望著自己提出關乎生命威脅的王馬,無視後再次沉沉睡去。昨晚萌生出的奇妙情緒被自己在睡夢中重複對折,試圖無限縮小這份難以判明的感受。
  最原將所謂的致死毒藥歸類在對方擅長的謊言之一。雖然不可言喻身體當下的疲勞表現,以自己目前為止對王馬的理解,儘管時日少得可憐,他總認為自己不會輕易為此喪失性命。
  也許其中參雜曖昧到可笑的直覺與信任,但再思考下去只會不停繞進死胡同吧。他想。走到客廳的時候,王馬已經坐在餐桌前,抱怨他怎麼起得那麼晚,肚子餓扁的話小最原能負責嗎?最原聽著這番話,想到自己正頂著一頭亂翹的頭髮,等等還得出門上班,嘆了口氣,便開始著手準備兩人份的早餐。

  咀嚼溫熱的麵包,等待節目進廣告的時機,即使明白問了可能白問,最原依然忍不住開口問道:「王馬有在繼續讀書?還是找了工作?」
  「嘿──終於對現在的我感興趣了啊。」移開僅剩半杯飲料的透明玻璃杯(對方不知何時在他冰箱塞了一瓶家庭號的葡萄芬達),被少許水珠沾濕的掌心托腮,饒富興味的表情看著自己,「但這個問題對前‧邪惡組織首腦而言,未免現實過頭啦!小最原難道是想像我在陰暗公寓裡綁著必勝布條死讀書卻落榜十次,或是駕駛工地挖土機時發生事故受傷卻被惡意責任歸屬最後和高利貸借錢不還被追殺的慘狀?太過分了!」
  「唔、我沒有說到那個地步吧。」
  「嘻嘻,騙你的哦!」
  「倒是⋯⋯能和你像這樣面對面,沒有被誰監視著,單純吃飯聊天,有點不可思議呢。」
  這是他的真心話。拾起沾滿果醬的刀具,重複抹上蓬鬆柔軟的平面,垂下的瀏海遮住視線,最原直到講完都沒有看向王馬的表情。接著對方的語調變得緩而慢,好像打從心底感到疑惑不解,「嗯?為什麼小最原能說的那麼肯定呢?」
  「啊?」
  最原終於抬起頭。
  「明明面臨生命威脅,真是沒警覺心!對了,小最原沒和『其他人』見面嗎?」
  「見面嗎⋯⋯有跟在設施見到的人互留聯絡方式,不過暫時只是這樣。大家處理自己的生活都忙得不可開交了吧,我也直到最近才穩定下來⋯⋯」
  「哎,跟殺人犯也可以嗎?」
  「⋯⋯王馬。」
  不是這樣的。正想開口解釋,對方更快一步,「開玩笑的!大家都是『夥伴』啊。」眼珠子黏在他凝固的嘴角上,「不過兩邊都是實話哦,畢竟真的殺了人嘛。」

  大意了。食指無意識押上緊繃的眉間,王馬未再繼續說下去,簡直像是刻意用力一腳跨線後,又裝作清閒漫步回安全區域似的,臉上掛著愈發輕快的笑容。他曾經在王馬身上感受濃烈以至於令人暈眩的惡意,現在卻僅僅拋出一個單調沒品味的玩笑話般,粗劣、隨便,又裝模作樣地攤在最原眼前。
  王馬輕描淡寫的話語著實刺痛了他──在真實面前,無論如何尖銳,自己都是移不開眼的。正因為自己非常理解這點,現在才能這樣坐在這裡不是嗎?他只想反駁「不只是這樣」罷了。殺了人與死去的人,兩者的存在不容置喙,重要的是導致傷害發生的環境脈絡。在才囚學園之外,他們清醒苟活,佇立在車水馬龍的都市土地之上,佇立在那些逼迫他們彼此殺害,卻同時期待他們自痛苦泥沼開出嬌豔欲滴花朵的人們身旁。王馬明白嗎?王馬會不明白嗎?最原的眼睛直直望向那雙紫色眼睛,以及剩下五官組合成那張難以捉摸的笑臉。
  即使如此,最原果然無法苟同那幾乎傷人的差勁玩笑。

  不一會兒,時鐘指向平常快要出門的時間,最原便起身迅速收拾餐桌,走向流理台,洗碗精擠上菜瓜布在杯盤堆起白色泡泡時,疑問隨之浮出──為什麼他得為闖入自家的不速之客盡禮儀到這種地步?眼神撇向客廳,王馬縮在沙發一角,單薄的背脊彎出一條弧線,專注埋首於手機螢幕上──原來自己被迫收養了一隻野貓。最原不禁這麼想。

  「我出門了。」
  「慢走──」

  朝打開玄關大門的最原揮手,兩人的對話不受剛才尷尬的僵局影響,至於王馬的食指上不知何時掛著一串鑰匙,搖呀搖的,發出清脆的撞擊聲響。從昨晚開始,他已經為太多事情感到訝異,此刻也不例外,直到落入彈性疲乏前,對方都會樂此不疲享受他的反應吧。

  插入鑰匙孔,順時鐘方向扭轉,別過頭時順手調整襯衫袖口,這便是「最原終一」的日常生活。
  這麼說來,這間房子除了房東以外,有認識的人來拜訪還是第一次。
  異常之中的平常,平常之中的異常,踩出鳥籠外的世界,走下樓梯時,最原只聞得太陽照耀下悶熱又潮濕的野草氣息。

-

  清晨如預料般開始降起細碎的雨,最原再次張開眼睛,又是嶄新的一天。意識尚處朦朧,水珠富有節奏地敲在玻璃窗上,滴滴答答,阻止他再次落入什麼也未發生的夢境,自王馬入住第一天往後都睡得特別熟,工作效率因而提高不少。
  幾片烏雲堵不住天空,陰天早晨的色彩溫和而安靜地照亮整個房間,包括單人床空無人影的彼端,他恍惚地伸手,指腹撫平眼前些微起皺的被單,冰冰涼涼的,上頭沒有殘存一絲餘溫。
  和王馬的同居生活集滿一週,起初煩惱分配床位的問題,對方輕巧說道:「既然床也挺大的,一起睡就可以了吧!小最原也不必勉強自己睡沙發或地板。」暫且不論對方喧賓奪主的說法,「呃、擠在同張床不太好吧。」
  「欸!難道小最原管不住自己,想要對我做什麼⋯⋯」
  「那個『什麼』是什麼啊⋯⋯」不對。果然還是別再追問下去比較好。他趕忙向雙手環住胸口的王馬補充,「夠、夠了,我知道了,你不在意的話,我是無所謂。」
  「說定囉。啊,牆壁那側留給小最原!」
  本來最原便屬於深眠一方,儘管認為答應王馬的自己很有勇氣,倒不介意多個人睡在旁邊。進一步來說,最原不反感和誰共處同個屋簷下,尤其是現在,他注意到自己渴求著那段時期的聯繫,既焦躁不安,卻不願棄之不管,往前踱步卻頻頻回頭看去──都是因為對方擅自闖進他的生活,他才無法制止欲望的萌發。
  同時讓人在意的還有一點,就是王馬似乎總比自己晚睡早起。事實上這一星期,他甚至沒看過提議的王馬出現在床鋪的半側,對方大多趴在外頭的長沙發,偶爾滑手機、看電視,偶爾看書,偶爾拿出筆記本在記錄些什麼,連小歇的睡臉也未曾見過,私自圍出一塊獨有的地盤。

  走出臥室,客廳空蕩蕩的,卡在喉嚨的好奇心與半小時後了無新意的早餐一起用力吞進胃袋。如今最原仍不清楚王馬在這個家之外的日常作息,也難以想像,至於「總有一天能知道」的豁達更不適用於對方身上,因此他選擇無為。只能選擇無為。而他不會移開目光。

  前腳停在辦公室外,收起傘架和門把匆忙轉開的聲音撞在一塊,座位離自己最近的上司露出捉到救命稻草的神情,精緻的水晶指甲抓住他半邊沾濕的肩膀。
  「太好了!最原,緊急事態呀!」
  來不及收好傘,便被半推進公司的會議室裡,少數幾名還待在辦公室的同事向自己微微點頭示意,眼神裡總帶上幾分抱歉的味道。他的上司──佐久間確認他進來後帶上了門,空調的運作聲頓時清晰起來,桌面上紊亂散著密密麻麻的文件,另外幾張解析度欠佳的照片被墊在下方。
  「這件委託原本是淀川負責的⋯⋯總之先看看照片吧。」
  當最原遲疑地抽出紙張的瞬間,情不自禁倒吸一口氣。
  眼前是一具屍體的照片紀錄。
  穿著學校的夏季制服,被毆打過的深色斑點散佈在皮膚上,手腳腕部有被綑綁的痕跡,至於腹部的大片血跡已徹底乾涸,接著看向發紫的脖子,繼續往上看──頸部以上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理應有的一樣都不存在,而分隔「有」與「沒有」的,只是一條極為粗劣到可笑的分隔線。最原當然看過屍體,卻不到對這般獵奇手法免疫的程度。
  拿起照片,拇指摩娑上頭的界線,一想到這是真實發生的場面,便帶給他強烈的噁心感,然而在此之前,腦袋已經違背他的意願,擅自運轉起來。
  「這是兩星期前連環殺人案的照片吧?」
  「沒錯。委託人是這位女高中生的母親,也是第一名被害者,由於案件繼續發生,母親認為警方派不上用場,才找上我們事務所。」佐久間在他對面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不時搓著棕色的髮尾,最原知道這是對方陷入焦慮時的習慣,「不過你也知道,淀川前幾天食物中毒住院了,對方可慌得很啊。和所長討論後,他希望由你來做。」
  雖然料到話題會進展於此,但最原更不明白了,「為什麼是我?其他人的行程太滿了嗎?」
  「『最原本來就是做這行的料』──所長是這麼說的,當然我也是這麼想的喲。最原,你雖然很謙虛,不過其實腦筋動得很快,邏輯又好,之前聚餐聊到其他案件時,也提出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的細節,老實說真是幫大忙了!」
 突如其來的稱讚讓最原有些不知所措,嘴來不及閉緊,耳根便微微燙了起來。以前的自己一定沒辦法坦率接受這些吧。他想。但現在不是了。「⋯⋯謝謝你。」
  「哈哈,不客氣。不過還是以你的意願為主,怎麼樣?接或不接?」
  他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做的。」
  佐久間起身,隔著狹長的會議桌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那就交給你啦!嘛,的確最原你也是目前整個辦公室最閒的人就是了。」
  最原乾笑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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